当知道我第三次上戈壁赛道时,总是有人会问「为什么你还要去?」其实答案很明确,去认知自己的局限,去唤醒内在的本能。
天赋上讲,运动并不是我的长项。小时候最擅长的是短跑,一旦超过200米就没有办法了。但是自从参加戈壁挑战赛,让我忽然发现,人的本能之强大。这发现让我理解:如果不去戈壁挑战赛,如果不去发现,本能就只是一种潜能,就只能深埋于你的体内,那该是多可惜的事情。参加戈10让我忽然懂得「你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」的道理,恍然理解内在本能是可以被唤醒,可以被依靠的。
自戈10之后,我开始慢慢去了解自我的本能,也因为此,开始鼓励家人和朋友去运动,看到阳阳、萍萍参加「铁人三项」赛事,菲菲参加马拉松赛事,几位好友结伴每年参加马拉松赛事,家人们一起去徒步,这感觉太好了。
其实,推动我爱上运动的另一个因素是卢梭的《爱弥儿》,每次阅读《爱弥儿》,总是让我担心我们的教育是否欠缺了一个最重要的内容——体育。在卢梭看来,教育 「或受之于自然,或是受之于人,或是受之于事物」。他说:「我们的才能和器官的内在的发展,是自然的教育;别人教我们如何利用这种发展,是人的教育;我们对影响我们的事物获得良好的经验,是事物的教育。」他认为:「一个学生,如果在他身上这三种不同的教育是一致的,都趋向同样的目的,他就会自己达到他的目标,而且生活得很有意义。这样的学生,才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。」而在卢梭看来,这三种教育中,「只有人的教育才是我们能够真正地加以控制的」。
阅读《爱弥儿》,总会被卢梭论及教育的观点所折服:「生活,并不就是呼吸,而是活动,那就是要使用我们的器官,使用我们的感觉、我们的才能,以及一切使我们感到我们的存在的本身的各部分。」我总是忍不住大段大段地引述他的话,仿佛他就坐在我的面前,提醒我「遵循自然,跟着它给你画出的道路前进。」
卢梭认为,人的教育可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,而且在这一种教育中,体育又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。他说道:「身体活动愈多,他的心灵愈机敏,他的体力和理性是一同增进的,两者是互相促进的。」在卢梭看来,只要以自然为师,「健康和体力就会日渐增进……就是达到身心共同发达的途径,这途径使人有哲学家的理性和劳动家的身手」「教育的秘诀,便是使身心两种锻炼可以互相调剂」。喜欢卢梭对于身心之间关系的论证,他的「身体的发育永远是走在心灵发育之前的」观点,可以给人以最真实的启示。
正是喜欢卢梭的缘故,每次踏上戈壁赛道,我都知道那是在拜自然之师,受教于自然,获得才能和器官的内在发展。戈壁会有酷暑,会有沙尘暴,会有龙卷风,会有深夜的冰冷,会有体力的极限考验,或者意想不到磨砺,这一切都是自然在讲授,使你觉知身体的回应,去感知内在的局限,以及局限的突破。
感知本能唤醒、延展和生长的喜悦,实在是太美妙了。本能让身体变得充满能量,正如卢梭所言「身体愈壮,它愈能听从精神的支配」。轻松的步履伴随着轻松的情绪,赛道上的一切都成为见证,见证本能带来的愉悦。就像哈佛医学院教授约翰·瑞迪所说:「运动能激活孩子用来学习的所有大脑细胞,它唤醒整个大脑。」
记得帕拉图说过:「上帝给了人类两种手段,教育与运动,一为灵魂,一为身体,二者缺一不可,一个人才能达至完美。」看过一篇文章说,在50万年的进化中,思考型的大脑从运动技能的磨炼中进化而来,人类渐渐有了梦想、计划以及创造的能力,从而创造了现代文明。令人难过的是,现代文明的发展,却让人开始脱离自然的本能,用尽各种技术来呵护人类身体从而变得脆弱,在一个刻意设计的「舒适区」里,人忘了他内在本能的强大,以至于显得越来越羸弱。也许人们绝对想不到的是:久坐不动的现代生活方式成了人们长期生存的最大威胁之一。
「人为什么会显得柔弱呢?那是由于他的体力和他的欲望不平衡。」卢梭的声音又一次响在耳旁。我们太多的欲望,却没有精进自己的体力。欲念大于体力,我们自然会变得柔弱。当身体的活力极度发达的时候,精神的活力也跟着生长起来,在戈壁行走之中,这份感受你自然会体验得到。
戈壁30公里的路程,在一般人的眼里会觉得那是一个挑战。但是,事实是,只要你唤醒你内在的力量,这段路程会是一种享受。戈10的时候,地表温度50多度,酷热让周遭都有朦胧之感,但是绝想不到,一个弱弱的雪芹竟然用10个小时走完这段路。戈11,天气非常友好,只有30度左右,碧蓝的天空飘着白云,投影到大漠上,深浅相间,有一种独特之美,也许是天气帮助,最担心自己无法完成赛事的小匣子,轻松顺利走完全程。当回顾戈壁之行的时候,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说道:「一个人的能量真的超乎自己的想象。」
所以,戈壁本身只是一个契机,一个与自己对话,唤醒本能的契机。如果你了解到这一点,我希望你脱离开电子屏幕,脱离开空调房,让整个人动起来,让身体充满动感,不要在虚拟的空间里去感受空间,不要借用仪器去认知自然,直接走到现实中,直接走到自然中。闻花香,听鸟语;触摸阳光温暖,倾听内在脉动。
当你在自然中漫步,你的感官会敏锐起来,你的知觉会鲜活起来,而你的心也会随之丰满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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