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01月01日 来源:中国青年报
兼职对于大学生来说早已不是新鲜事,很多人往往身兼数职。
除了或多或少的金钱回报,他们更希望趁着年轻多积累一些经验,以换取搏击明天的资本。积极的生活态度值得赞赏,但过度辛劳的兼职,正透支着大学生的身体,威胁着他们的健康。
“这样的痛苦有一次就足够了”
“那段经历真是刻骨铭心,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。”前不久刚刚签了工作协议的向雯现在每天在寝室看看电影、睡睡觉,回忆起大一、大二的兼职经历,她仍然感到“头都要炸裂似的痛苦”。
大一入校后不久,每天除了学习就无事可做的向雯开始和寝室同学一起到中介找兼职。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做家教代理,每个周末都要到闹市区搜集家教信息。每次她都是8点不到就赶到市区的新华书店门口,一边举着写着“家教”的牌子,一边询问路人是否需要家教。几周下来她找到了20多个信息,按照之前的约定她起码可以赚到400块钱,结果中介只给了她50多块,理由是“只有两个是有效信息”。
但这次兼职中意外得到的一个消息,却给了她一个去培训机构教授地理的机会。经过一次试教后,她成了三个高三学生的地理老师,“一对一”式的辅导,每天晚上7点到10点授课,一周上21个小时,每小时25元。后来因为上课效果比较好,培训中心给她另加了6个小时来教授高一学生的地理。
而此时担任学生会干事的她刚刚负责举办一个青年论坛活动。于是课间她就抱着地理辅导书给学生备课,每天下午5:10下课后,她就马上和部里的同事讨论活动策划和具体实施细节,之后坐40分钟的公共汽车到授课地点,“正好赶上上课,三个小时后,再坐车回学校正好11点,赶在阿姨关宿舍门前溜回寝室,一到寝室就熄灯了。”
她每天就卡着时间安排好学习、兼职和社团工作,有的时候还得翘课。“坐车、走路都在为课程打腹稿,仔细思量活动还需要哪些准备,每天根本没时间吃晚饭,晚上给学生上课时常常胃痛得不得了,但也得忍着”。从此,高中时代一直是体育全能前三名的她落下了胃痛的毛病。
身体的劳累还在其次,更让她痛苦的是精神的煎熬。由于是第一次在培训机构任教,而且担任的是高三地理冲刺班的老师,有过家教经验的她仍然觉得压力很大,“感觉三个孩子的前途都在我的手里”。其中有一个女生的基础特别薄弱,一直没有起色,培训中心的负责人几次找她谈话要求改变教学方法。
为了给这个女生备课,向雯买来历年的地理高考真题,还从图书馆借来地理资料,每天利用各种零碎时间把题目做好,再从中抽取精华题复印下来做成一套试卷给她做,晚上回到寝室打着应急灯一边洗漱、一边看作业。
孩子的焦虑、父母的期待,更重要的是她深知高考对于学生的意义,这些压力让她精神的弦绷到了极点,头发大把大把地掉。
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,她无意间应聘上了学校一个大型活动的实习记者,要求三天现场即时采访,当晚出稿。她不得不辞掉了两个高一学生的课程,即便这样,她也得在当晚课程结束之后才有时间写稿子。其间她还客串了几次礼仪,有的时候一站就是一下午,一次50元的酬劳用她现在的眼光看“相当不值得”。
从3月到高考前整整3个月,她每天都在12点以后休息,第二天7点不到就起床,睡眠不足7个小时。虽然3个月的辛劳带来了4000多元的高额报酬,解决了自己的生活费还能给家里买点礼物。几个活动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,她的那名女学生的成绩也提高了30多分,但是她说:“我再也不想重新来一次了,这样的痛苦有一次就足够了。”
“累到喝水都想吐”
胡刚的专业是化工,但是兴趣却在营销上,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职业经理人。这样一个梦想,驱动着他一次又一次地“自讨苦吃”。
大一时他趁“五一”放假做市场调查员,“顶着长沙的烈日到处奔走”,7天下来,从来不逛街的他把市中心几条街摸了个透,脸也黑了一圈,除却车费和午餐费,只赚了100多块钱;大一暑假,因为出来找兼职迟了,他只找到了一份装箱工的工作,19岁的白面书生和民工们一起把空啤酒瓶装箱,然后扛到车上。“觉得那个夏天长沙特别热,起码有39摄氏度”,两周下来他的背被晒脱了一层皮,而按件计价的酬劳还不到500元。
大二“五一”,他推销起了电磁炉,站在商场门口叫卖的他被商场空调的冷风和室外的热风夹裹着,“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”;大二的暑假,他终于选择了相对轻松的家教,管吃管住一个月1800元,这是他一次性赚过最多的一笔钱。
其间,他还贴过海报,做过校园代理,甚至推销过化妆品。除了每年寒假回家过年,每个假期他都没有休息过,但是只有一次他累到想放弃。
大二开始,他和朋友决定组建一个创业团队,以集体的形式承接一些公司的校园业务。团队初创,他们就接到消息说有一家海报投递公司正在寻找合作伙伴。为了把这趟业务谈下来,作为负责人的他时常要坐两个小时的车到位于郊区的公司商谈。
有一次,下午5点刚刚下课,他就急着和那边商讨策划案,顾不上吃晚饭。谈到晚上 10点多,他转车回校的时候,只剩下了202路车。虽然知道这趟车要走大半个长沙城才会拐回学校,但为了省下20多元的打车费,他还是爬上去了。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后,他实在受不了了,在车内就吐了起来,因为胃里空空的,吐的全是酸水。“下车之后别说吃饭,喝口水都想吐。”
与此同时,学校的运动会即将召开。作为上届运动会的万米长跑第四名,学院理所当然把培训新队员和冲击奖牌的任务交给了他。于是,他每天早上6点就要跑步到学校训练场,组织队员训练一个小时,“每天跑上几千米以后,根本没有胃口吃饭。”他很少吃过早餐后再去上课。
晚上回到寝室,他还要和朋友商讨如何改善策划案,“从来没有在12点以前休息过”。第二天又是早起还有接下来的万米训练。辅导员希望他能把心思放到学院的正事上来,而他的团队项目已经正式谈了下来只待运作。
担任班长的他,还要利用课余时间处理班级和院里的各种事务。时间越往后,期中考试和四级考试的压力也来了。
失眠成了常事,好几次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会垮掉,“想过放弃,但是觉得自己年轻,扛一下也就过去了。”
半年下来,他的团队谈了两个项目,只承接下一个,每个队员赚了1000多元,他赚了近2000元。坚持训练了一个多月的万米长跑,最后的成绩却在奖牌榜之外。最主要的他挂了一科,四级也没有过。“我开始觉得我这么累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”,那段时间他特别迷茫,整整一个月都沉浸在网游的虚幻世界里。
后来,他参加了一个助理人力资源师的培训,很快找到一份待遇较好的销售工作,但是他发现他的成功更多依靠的是不到3个月的技能培训,那些辛勤的过往对他的帮助顶多是意志的考验。
脑子有病
2009-01-03 02:29